顾原眉头皱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不会的奶奶，从小到大你就像一座青山一样，强大且永久伫立在那里。你不会倒的。”

“青山也有落雪的时候。”奶奶慢慢吹着茶杯上升腾的热气。

“为什么偏偏是癌症呢。”顾原回首看着奶奶被癌症折磨消瘦的脸庞。

“为什么偏偏是你们出车祸呢？”奶奶抬眼用慈祥的目光与之对视，“命。”

奶奶的问句让顾原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个痛彻心扉的下午，金昭躺在血泊里，她嘴角带血，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胳膊上皮肉外翻，她明明那么痛却在心疼自己。

“别哭，我好害怕，我会心疼”这是她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不是他那天约她出来，如果不是选择用自行车载着她，如果不是要走那个路口，他们不会被酒驾的车子撞到，金昭也不会遭遇不幸，她也不会错过高考还要被痛苦折磨

看着自家孙子又陷入自我折磨的执念中，她咳了几下。

顾原听见声音看向奶奶，只见她温柔地招了招手让他过去。

“你执着的是她失忆还是痛苦？”

“痛苦，她那么痛，流了那么多血。”顾原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语气悲痛，“为什么偏偏是她。”

“她现在已经痊愈，不再痛苦，所以你不必执着。”奶奶拍了拍顾原瘦削的脊背，“她选择性失忆的原因你应该知道。”

“你满头是血的在她面前，你的眼睛里有她害怕的所有东西，痛苦脆弱无措还有她不想看到的悔恨。她也有了执念和恐惧所以才忘了你。”

“她妈妈直接在病房门哭着求我别再找金昭，她说如果不是我，金昭不会遭遇这些。她爸爸说金昭复读之前让我别出现在她面前，我答应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的人总会相遇。先让那个姑娘平稳复读完。”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