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白钰视角(正文剧情补充)
八岁那年,父亲不知从哪里抱回来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小婴儿,那小婴儿乖乖软软的,一见我就笑。
我把手指伸到她面前,转着圈的逗她,她那黑葡萄般水灵灵的大眼睛,就可爱的跟着我的手指转动,我把手指塞到她手里,她小小的软软的手,就乖乖的紧紧攥着。
和我的手对比,她的手真的好小啊,她整个人都小小的,又不哭闹,很是可爱,我教她喊姐姐,她磕磕绊绊了许久居然真的喊了出来,只是喊得奶声奶气的,不甚标准,或许说她只是学着无意识的发出和我类似的声音,根本不算喊人,但是我固执的认为我是她第一个开口喊的人。
父亲不怎么管她,而我很喜欢她,那时的我,天真的想着把我喜欢的可爱的东西,拿给妈妈看的话,或许妈妈就会开心一点,健康一点了。
但是,当我带着小婴儿一起去看妈妈时,重病在床的妈妈心电图突然剧烈的起伏起来,刺耳的嘟嘟声中,小家伙吓得在管家叔叔的怀里大声的哭了起来,我们被穿着白色制服行色匆匆的医生护士从病房里赶了出来,看着那巨大的扭曲变形的紧闭房门,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紧紧攥住了我的心脏。
最终母亲没有被抢救过来,我失去了妈妈,但是父亲却好像一点都不伤心,仍旧和以前一样出去寻欢作乐。
葬礼那天,我听到了别墅里仆人间的窃窃私语,说是因为我带着小三生的孩子去看妈妈,妈妈才会被气死的,就连那些穿着黑色制服的遥不可及的大人,他们好像也在背后对着我指指点点。
是这样吗?是我害死了妈妈吗?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再也没有去见过她,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同以前一般对待她了。
是我害死了母亲,所以我不能够再拥有快乐,我必须每天都活在痛苦的悔恨深渊中,那时候的我固执的这样自我惩罚着。
强烈的自我厌弃,以及卑鄙懦弱的内心,甚至让我一度也对她升起迁怒之心,可我明白,我不应该恨她,她只是个小婴儿,我最应该恨的还是我自己。
因为自杀倾向,我被外公接回了曲家,逃离了那个地方,而她则被留给了我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我常常在想,如果那时候我没有那么心如死灰,没有那么害怕再见到她?保持有一点点对外界的重视,带着她一起离开,她会不会就不用经历那些痛苦的事情呢?
可惜没有如果,经过两年的治疗,我的病情已然好转,那时候我想再回去看看她,但是医生并不建议我回到之前的环境中去,见到她,或许我的病情会再次复发。
于是,我又在外公家待了两年,那两年我补齐了之前落下的学校里的所有课程,并且成功升上了初中,新的中学显然离白家别墅更近,于是已经恢复健康的我理所当然的再次回到了别墅。
再次见到她,第一眼我并没有认出来,毕竟这个瘦瘦小小满眼总是胆怯的小孩子,和我印象中弯着眼眸咯咯傻乐的小婴儿真的相差太多了,而且,她过于胆怯的样子,不知为何我看到总是不很喜欢。
再加上回到别墅后,困扰多年的心病,还是再次犯了起来,于是我干脆直接住校,不再常回别墅了,过上了正常中学生应有的校园生活。
那时的我计划在两年内读完初中,所以除学习外对周围的事情并不很是在意,那当然也包括了她。
直到某一次周末,我回家时,那如往常般讨好着我的女孩,弯腰给我摆放拖鞋时,不小心露出了后颈一条红的发紫的长条形伤痕,我才知道这些年来她经历了什么。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父亲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在我的印象中,父亲虽然不负责任,与妈妈总是争吵,但至少从没有家暴过,而且偶尔也会对我有些温情。
但是,现在的我早已不是八岁时候尚且对父爱存有幻想的年纪了,我理智思考过后就明白了,以白振伟的脾气,做出这些事情来一点都不为怪,或许他当年不敢动手打我妈也只不过是碍于曲家的面子罢了。
虽然我对总是怯懦的她不是很喜欢,但是打小孩简直是人类最为恶劣的行为之一,所以那天深夜,我在客厅等到很晚才看到了喝的醉醺醺的父亲,我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提醒他,白家家主上周有邀请我去白家庄园,叫他不要再打白玥了。
我的威胁果然很有用,从那以后,我确实没有再见到她身上有过什么伤痕了。
但是那之后的某一天,我路过书房时,无意间竟听到了父亲让她多多讨好我,透过门缝我看到了她毕恭毕敬到甚至谄媚的点头答应的样子。
那种奴颜婢膝的讨好姿态竟然出现在一个几岁的孩子身上,让我大受震惊,其实她对我的关切我都有感受到,只是从那以后我总是认为她并不是真心实意的喜欢我,只是为了活下去才会去讨好罢了,虽然我能够理解她的处境,但是我无法真正的接受她。
十六岁那年,我高考结束,h市状元的名号,让白家家主很是满意,但是,那时的我太过年轻气盛,也过于厌
倦了无休无止的家族斗争,所以暑假期间一直称病推辞着进企业实习的时间,而绵绵,那只从小到大一直陪着我长大的小狗的死,则让我对这里几乎没有了最后一丝留恋。
我下定决心出国留学,不再回到这地方。走之前,我也终于放下了多年来对于白玥的防备,可以顺着本心,与她好好相处几天。
看着那乖巧到甚至过分懂事的女孩偷偷望向我的纯净双眸,多年来对她不算关心的我,竟然也没来由的出现了一丝心疼的感觉,或许我也有点在意她了吧!
那就等我十八岁,能够继承母亲给我留下的遗产时,就把这孩子给接走吧,和白振伟那种人待在一起,这孩子将来是一个问题。
18岁生日那天,我正式交接了母亲的遗产,虽然缴了一笔不小的遗产税,但是我还是得到了一笔可观的资产。
于是,我租了一个非常美丽的派对庄园,邀请了很多人来参加我的成年礼。不知为何,那天喝的微醺的我,突然想起了自己远在故乡的妹妹,这两年来,她居然一次也没有联系过我。
想到要把她接到身边的打算,我难得给别墅打了通电话,我想她收到这个消息应该会很高兴吧!
但是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别墅管家的声音,有些失落的我,茫茫然的听到管家说,她不在家里,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失踪了?,我很生气的质问道,但管家却含糊其辞,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些什么来。
她失踪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关心她,就连身为她姐姐的我,也只是偶尔想起她,我第一次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负责任好像与我一直讨厌的父亲没什么两样。
好在,在我的逼问下,管家支支吾吾的告诉我,那天晚上他好像看到白振伟开车出去过。
不好的预感,猛地袭上我的心头,于是,作为派对主人的我,那天堂而皇之的从自己的派对上跑了,我订了最快回往国内的机票。
上飞机前,我看到了原之发给我的,刚刚调查到的白玥这两年的境况,那时我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天真,居然会相信白振伟再也没有动手打过她,两年前我就应该带她离开。
一下飞机,我就立马奔去了位于云栖山的白家庄园,家主对于我一回国就先去拜见他这件事还算满意,再加上我之前走时,还算是编了一个合理的借口给他,所以他并没有对我过于冷淡,但是两年的时间,确实也足够发生很多变化,我知道这是我自己放弃斗争的结果,所以我必须要做出一个足够打动他的承诺。
显然我成功了,此时的他确实需要一个好用的人去帮他去做一些事情,而我做事一向足够让他放心。